就在上周,一款名叫《口袋妖怪 黄》的山寨游戏突然间出现在了App Store推荐榜的显著位置(任天堂官方很快就出面澄清了事件),一时间闹得鸡飞狗跳,好在事态得到了控制,苹果官方最后撤掉了这款明显存在恶意模仿行为的山寨应用,并退还了那些被骗用户的付款。乔伊斯称这种行为为“山寨式攻击”,其本身会威胁市场诚实守信的规则。
提起山寨,大家都有自己的亲身经历和见闻,实际上类似的现象存在于世界的各个角落,在美国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举个例子,2007年美国曾有一部名为Transmorphers(国内译作《变形金刚人》)的影片,并未在大荧幕上映,而是仅以DVD形式发售。这部山寨版《变形金刚》企图混淆视听的意图可以说是昭然若揭,IMDb评分只有1.8(满分10分),可说是渣片中的战斗机了。然而,哪怕是没有看过真的《变形金刚》,将这部山寨片与原版搞混的人也没多少。
与山寨电影相比,App Store上鱼龙混杂的山寨游戏却并不那么容易被分辨和识别,即便是对那些有着相当游戏经验的深度用户来说,因为你要面对的选择存在太多不透明和不确定因素:Temple Run和Temple Jump哪个货真价实?(前者是App Store上的热门免费游戏),究竟是《植物大战僵尸》还是《植物大战丧尸》?《口袋妖怪 黄》是不是官方出品?显然应该靠谱,这可是在苹果官网上排名靠前的应用啊!
下面这个图表为大家演示了一款游戏,在2个月时间里先在正常渠道推广随后开始用欺骗手段刷排名的曲线变化全过程,左侧为App Store各分类内的排名情况下方为时间:
需要留意的是,直到1月30日为止,除了教育类应用外,这款游戏都没有出现在任何其他分类的排名中,但随后却突然在其他三个类别的排行榜中现身并迅速爬升到了前25名的范围内。又过了一周之后,这款游戏的热度开始明显下跌,但即便如此,相对于前期正常的宣传投入,刷排名后短短几天带来的受欢迎度和由此产生的下载量提升更加明显,没办法不让人心动。
下面是另一款卡牌游戏的排名变化曲线图,在使用非正常手段进行推广之前,这款游戏的表现虽说不上惊人但还算中规中矩,特别是在棋牌分类中已经可以跻身前200名,考虑到这个类型游戏的数量之多,可以说是个不错的成绩:
然而,在距离发售过去2个多月时间,而且在没有任何更新和升级的情况下,这款游戏的App Store排名从2月开始却突然呈现出短暂的爆发式提升,几天之内一跃成为棋牌类排名第二的热门游戏,在全部应用分类中居然可以排到31名!
在游戏营销行业有5年从业经验的乔伊斯,见识过五花八门的推广手段,也为各种类型的游戏产品策划过广告活动,针对欺骗手段刷排名的问题对于App Store的影响,他有着自己的分析和见解。既然造假刷排名并非无法察觉,苹果为何对此置之不理,难道官方真的总是比造假者慢半拍?
乔伊斯对此的看法是,造假者确实比平台的管理者苹果更加灵活,至少在一段时间内确实如此,但苹果究竟为什么对刷排名现象少有过问却是个很难说清的问题。
“苹果有自己的审核程序,而且是很严格的程序。单从应用申请上市的过程来看,那些不好的应用或是山寨货本应被发现并被剔除,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它们通过了审查。具体到刷排名的问题,我认为关键在于取证困难,或者说证明造假的成本障碍。对苹果来说,花费人力财力与这种作弊的人纠缠,可能就跟在App Store上几百个应用与几十万个应用之间做出选择一样,其结果不言而喻。或许在他们眼里这真的是微不足道的问题,因为他们显然有能力做任何他们想做的事,毕竟整个平台都是他们的。”
对于通过正常途径花钱打广告诚实做推广的公司来说,苹果对造假作弊者的纵容带来了显而易见的不公。
对此,乔伊斯认为非法炒作行为带来的收益的确不可忽视,事实就是如此,但也没办法要求苹果事无巨细地对每天产生的成百上千的新应用一一细审。
“对于我的那些客户来说,他们会觉得这种事叫人想骂娘,他们投资了真金白银来开发一款游戏并通过合法途径宣传推广,但山寨货却可以通过非法手段获得更好的收益。对苹果来说,App Store只是全部业务的一小块,他们是地球上最有钱的公司之一,但这部分业务只是iTunes的一部分,尽管它对我们的客户来说可能是每天为之打拼的全部。”
假如造假和山寨无法被遏制,遵纪守法的开发者会不会迫于生存和竞争压力转而以身试法?对于App Store又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对此,乔伊斯认为,真正在这场军备竞赛中受到伤害的是那些处于中间地带的应用。
“大公司拥有更多资源优势,与苹果也有更好的合作关系。当他们有大制作的应用要推出,可以通过正当的渠道进行推广,他们可以很容易地控制这一过程,结果也是可以预见的。”乔伊斯说:“但小公司给人一种‘豁出去’的感觉,他们没什么后顾之忧,所以可以尝试任何有可能带来收益的手段。那些处在中立地带的开发者被夹在了中间,他们试图去创造一个可以良性循环的业务所以不敢轻举妄动,但他们又不像大公司一样有资源做后。”
乔伊斯进一步解释说:“这样的循环可能衍生出的结果就是,中小规模的开发者最后会渐渐丧失对独立发行的自信,进而不得不去投靠大公司以谋求后盾,让有钱有势的大企业来掌握他们作品的发行,因为他们对App Store的公平竞争环境失去了信心。否则,留给他们的选择就只剩下自己出局了。”
那么,相对于App Store面临的不公平竞争现象,作为竞争对手的Google的Android市场是否也有同样的问题?
“由于没有任何限制,Android上有数不尽的垃圾应用,那里没有苹果这样的准入管理。然而,在排名问题上,Android制定的规则显得更富于智慧。”乔伊斯说道:“与苹果的App Store不同,Android的排名更注重应用本身的用途以及其在对应设备上的使用时间。具体的数据和规则没人清楚,因为他们从来不会公开,但大量的证据都显示这种可能性高达99%,也就是靠安装量来判断。虽然Android相对于iOS平台来还远称不上利润丰厚,但就过去的经验来看,他们的排名系统更加公平,可以抵制一些在App Store上比较常见的作弊行为。”
既然已经清楚了问题所在,眼前也有更为成功的案例,苹果会不会学习Android改进排名系统呢?
“如果问题的关键是,苹果会不会因为不希望让外界知道自己为了取得绝对的控制权到底收集了多少数据而维持现状,那么答案是肯定的。我认为要回答这个问题,你必须清楚在苹果对待自己设备上的每款应用运行时间监控问题上公众的态度如何。我认为出于平衡的考虑,大家很可能宁愿牺牲一些隐私权也会寻求更加公平的市场环境。虽然没有证据支持,但我认为苹果掌握着各种关键数据,就像Google一样,就算现在没有,他们也会很快采取行动。”
乔伊斯继续说道:“我敢肯定苹果希望继续保持与Google相比的特色,而且是的,他们是苹果,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因为他们是全球屈指可数的大公司之一。现阶段,App Store的运营情况蒸蒸日上,用户们还在大把花钱,没有衰落的迹象显现。但是,苹果应该会思考其中的原因,而且可能也已经有客户在给他们施加压力了,有些人可以直接与苹果的决策者说上话,其他的平民百姓则依然在摸着石头过河。情况有可能是,比如EA这种大公司了解更多的潜规则,但我不了解,我只是个路人。我能做的只是登录苹果官网寻找各种说明和指南。我认为要让潜规则变得透明和公开需要很长的时间,那些试图站出来反对潜规则的人,在互联网上属于拥有发言权的少数派,最终会让这些问题引起足够的关注。”
清楚了山寨和作弊的实质,在苹果官方采取行动之前,消费者们有没有办法保护自己不成为受害者?
答案是肯定的。乔伊斯认为作为普通用户,在每一次下载和购买之前只要留意评论,就可以有效鉴别山寨货和那些利用非法手段刷排名的作弊应用,通常情况下在这类应用的评论里,你会看到诸如:神马情况?上当了!这是山寨的!等等类似的留言。当大家都提高防范意识,行骗者自然也就失去了生存的空间,但要提起全社会的关注和认识,眼下依旧任重而道远。(文/网易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