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已经快撑不住了,房子就要被拍卖,父母住的地方也没有……”在上海浦东的一座普通写字楼里,王乾苦涩地向《法制日报》记者讲述着他的经历。
去年7月,开有网店的他被淘宝网“金牌卖家”诈骗210万元。据估计,像他一样的受害者公开的就达40多人,损失超过千万元。
“最佳点卡卖家”不再发货
从2009年开始,王乾开始在淘宝开起网店。刚开始,所卖的都是网上畅销的游戏点卡、充值卡等。
2010年春节后,一个名为朱建的店主通过QQ找到了王乾。“因为我在卖Q币,他说他店里的价格比我目前进货的价格要低,所以我们就慢慢熟悉起来。”
在朱建的低价策略吸引下,王乾很快便动了心。之后,除了做Q币,还会做一些魔兽世界游戏点卡、移动、联通以及电信的充值卡等。开始时,每次只是一两万的交易额。2010年9月,两人签订了第一份合同。
“那时价格还相对较高,比如50元的充值卡卖给我49.28元,100元的卖给我98.4元,但两人几乎每天都有交易。”王乾说。2010年10月,王乾找到朱建的住所地江苏宿迁,双方商定价格再便宜一点,并又签订了一份合同。
“我算是很小心的。”王乾说:“朱建把自家的详细地址都写到合同中,在他的家中,我也看到了他的老婆和女儿。”
其实,让王乾更加放心交易的原因在于朱建在淘宝上还是点卡金牌卖家。这个头衔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只有极少的卖家即一年交易额在几个亿甚至更高才能有。
此后,王乾的进货量增加,他的客户慢慢也接受了这样的方式,即先打款再发货。然而,祸根也从此种下。因为很多人为了购得较为廉价的货,都采取怂恿下家提前付款的方式,最终形成了连环套。
“每次都是先付款再发货,经常得催促,但总的来说能够兑现承诺。2011年春节之后就不正常了。”王乾回忆说。“有天朱建打电话问我:100元充值卡的价格可以降到98.1元,但条件是一次必须要进200万的货,做不做?思虑再三后,我找到自己所有的客户,大概凑了160万。”
但从此之后,朱建发货的速度越来越不正常。从过去一两天一次,到一星期只能发两到三回,打电话经常不接,偶尔通话也是用各种理由搪塞。到六月份,朱建基本上一个星期都发不出货了。无奈之下,王乾只能贷款先还了客户的货款。
投诉后店铺查封很快便开通
据另一位受害者唐立邦回忆,事实上,早在6月下旬就有淘宝网店对朱建发起了“维权”,即通过淘宝网客服冻结朱建的旺旺账号。“他的店铺应该至少被查封过3次以上,但每次两三天后就又开通。淘宝的维权人员说,朱建是大卖家,每年交易额有几个亿,不会骗人的。”
王乾告诉《法制日报》记者:“跟一般的网购不同,游戏点卡行业是这样的:要通过淘宝拍下卖家的一个加款卡密,到专业的游戏点卡批发销售平台卡易售中卖家自己的平台去买。由于卖家需要大笔的周转资金,所以买家要立马确认收货。而很多平台上也都会挂出:10或15分钟之内必须确认收货,否则冻结账号,那么在这个平台上连登录都不可能,加款卡等于白买。而且即使10或15分钟不确认收货,24小时也会自动确认收货。但谁都知道,你完全不可能在10分钟之内就把货全都卖掉或者用掉。这就是淘宝网上游戏点卡网购不成文的行规。”
唐立邦从2011年4月开始与朱建进行大额交易。6月30日,朱建给他发了最后一批货,价值40多万。次日唐立邦又订了40多万的货,案发时朱建共欠其110多万。
见几天没有发货,唐立邦赶紧向淘宝客服发起售后维权。但淘宝客服只是说会尽快催卖家发货。事后,唐立邦才知道,之前朱建已有多笔投诉,但淘宝客服只字未提。
“我在发现问题之后的第一时间就立即向淘宝维权,要求退货,按理说提出维权之后应当立即冻结账户,但是淘宝却并未处理。”唐立邦对此气愤不已。
受害者指责淘宝网未尽责管控
事件发生后,很多人到杭州、宿迁报警。2011年7月19日江苏省宿迁市公安局宿城分局以诈骗罪对朱建立案侦查,目前案件已移送检察院,正处于审查起诉阶段。
“事件发生后,很多人都向淘宝网申请了维权,但从2011年7月初到现在,淘宝一直都没有回应,只是冻结了朱建的账号。在网上显示的状态一直都是‘维权中’。”王乾说。
北京市京大律师事务所上海分所律师陈敏告诉记者,她从警方获取的消息是,朱建一直采取的是高买低卖的方式,甚至借款投入到“明知不可能盈利的网店”中。对于这种诡异的经营方式,惟一的解释或许就是朱建希望以此来提升自己的销量,积攒人气。
负责调查此案的宿城区人民检察院告知记者,此案目前仍处于补充侦查阶段,具体案情不宜公开。
淘宝是否该为受害者的损失负责,王乾等受害者们认为淘宝难辞其咎。原因一是淘宝对众多商户的维权申请未及时处理,导致投诉后短短几天内朱建从支付宝账户提取170多万元,受害者的损失加大。据江苏省宿迁市宿城公安网络安全大队远程勘验记录,2011年7月1日至31日淘宝网未依据申请冻结嫌疑人账户。
二是淘宝未尽合理审查的义务。按照淘宝网2010年6月发布的规定,必须经过备案才能在该网经营游戏点卡,朱建并未在备案之列。而案发后至今朱建“点卡金牌卖家”的头衔仍未改变。
三是按照淘宝商城消费者保障服务协议,买家若通过支付宝进行交易后权益受损,有权向淘宝投诉,并提出赔付申请。淘宝有权通知支付宝公司自卖家的支付宝账户直接扣除相应金额款项赔付给买家。但淘宝没有做到。
王乾分析:“今天的后果很大程度上是淘宝没有管控造成的。”目前,王乾、唐立邦等人已准备对淘宝网提起诉讼。
据陈敏提供的数据,截至目前统计出来的受害者约40多人,金额从600元到220万元不等,共一千多万元。而据受害人介绍,实际受损人数肯定远不止这些,有些人碍于各种原因不愿再提及此事。
记者致电淘宝客服,得到的答复是:案件没有宣判前,淘宝网对此事不作任何表态。（文/法制日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