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闻记者 邹佳雯
4月4日,一则暖心的故事在网上流传。4月3日晚,一位家住虹口的市民,想给住在青浦的听障父亲送菜,无奈找不到人接单,这时候,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拨通了前一日为她送菜的叮咚小哥的电话,没想到小哥一口答应下来。
,时长02:16周女士因小区封控无法给独居听障父亲送食物,外送小哥余中无偿为其奔波27公里运送。周女士称小哥为此推了工作,当晚11点半帮忙送到父亲家,非常感动。记者:王佳珺 实习生 行晓暄 编辑 王纪民(02:16)
小哥晚上七点左右下班,七点十五分启程,骑着电瓶车疾驰27公里,等到送完这一单回到住处,已是凌晨两点。
他一路上过关斩将,一边找路一边找换电柜,一边要被时时拦下检查通行证和核酸报告。到了最后还剩两公里多,路被封住,电瓶车开不进去,小哥只能手提两大袋食物,走到目的地,完成这次特别的“配送”。
求助者心中感激,通过微信支付宝等形式,希望给小哥打款,但小哥分文未收,求助者只得转而为他充上200元话费。
故事一经发出,也得到了网友们的大加赞赏。“小哥这个时候照亮了我们的生活。”“想知道他的名字。”“真正的好人。”不少网友也@了“叮咚买菜”,晚上八点,叮咚买菜回复:这位热心温暖的小哥叫余中,我们将会为他颁发平民英雄奖及2000元奖金,感谢他的默默付出和坚守!
求助人的微信夸赞。本文图片来源:微信公众号“脊梁in上海SH”
4月4日晚,记者找到了余中。余中说,送菜的途中,他有对自身安全的担忧,有对“包裹里的速冻饺子会不会化”的担忧,也有很多差点摆不平的困难,但还是在各方的配合下,抱着“使命必达”的信念,在深夜的上海一路疾驰,抵达终点。
以下是余中的描述
我是余中。1991年生人,来自安徽安庆,三年前来的上海,一直从事的就是外卖这一行,2022年加入了叮咚买菜做送菜小哥,主要是配送虹口地区居民的物资。
我在叮咚买菜一般就是早上七点上班,晚上七点收工,正常的话一天送八九十单,但最近碰上浦西封控,我们配送的订单量就大大增加,昨天送了就有百来单。此外还要每天做核酸检测、消毒才能上岗,确实会更累一点。
浦西封控以来,我们因为有通行证可以出来,我看到大马路上空荡荡的,只有我们外卖同行,或者警车等,这时候我也会觉得真的被大家需要。
“接到她的电话,一下子心软了”
昨天帮忙的这位女士,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称呼。4月2日那天,我给她送了菜,那会儿因为大家都足不出户,我放到架子上,给她打了电话就走了,也没见到她。
没想到4月3日傍晚,我接到了她的电话。她告诉我她人在虹口,爸爸在青浦的家里,老人家只有白米饭了,没有菜,又是听障人士,手脚不便,生活上比较困难。她说她之前每周都会给父亲送做好的菜什么的过去,但是现在没办法了。她在找到我之前已经在平台上挂了一段时间单子了,加了配送费也没人接单,真的是太着急了。
求助人此前在多个平台叫单,没有成功。
我听她的声音,感觉都要带哭腔了,一下子就心软了。那会儿其实我还没下班,还有单要送,不能耽误手头正常的工作,我就答应了她说,下班帮她去送。等到七点左右下班,我就开着电瓶车去她的小区,她因为出不来,是她们小区的志愿者帮忙递给我的。我看了下有两大袋,有大概十盒熟食,还有一些方便面、速冻水饺。
要给老人家送的菜和物资
要给老人家送的菜和物资
晚上大概七点十五分,我加上她的微信让她发地址,一看目的地单程有27公里,在青浦。老实说,我当时心里也知道有点远,但别的也没多想,马上就开始想电瓶车肯定支撑不住,中间怎么换电瓶的事情。
关闭的换电柜、开不通的路
其实因为疫情,开着的换电柜少了,真是给我一顿好找,耽误了一些时间,具体最后在哪儿找到的我想不起来了。但换了电心里确实安定了很多。
过去的单程我花了三个多小时,算是我从业以来最艰难的一单了。因为跨区的缘故,一路上交警等还经常需要检查我的通行证,我就每次翻出来给他们一一核查。实话说,他们检查一下我还觉得心安一点,此前我一直是在虹口区这边活动的,熟悉的圈子会给我更多的安全感,这一下去到别的那么多区,疫情等情况不同,我还莫名觉得有点怕,口罩也多给自己加了几层。
一路上我也没多想,就想着能快一点就好了,因为我看到了包裹里的速冻饺子,怕它化得太快,送到老人手里会不会坏了不能吃。
没想到最后还给我“绊”了一下,开到最后还剩三公里不到了,路封住了,电瓶车完全开不过去。我给那位求助人发了下我的位置和情况,告诉了她下情况。但我心里是有主意的——我都开到这儿了,这一单我一定要送到,两公里多就两公里多吧,走!
余中拍下路上被封的情况
沿着崧泽大道,旁边是条河,我就拎着菜走完了最后的两公里多。
无法接通的电话
到小区门口了,没想到还来个难题。
老人因为听障,一直接不到电话,我只好开着和求助人的视频通话,和门卫解释,请求小区的帮忙。保安也很帮忙,和女儿一起找到了小区的志愿者,前前后后又是二十几分钟吧,等到志愿者把菜接收了,这一单才算正式送完。
晚上大概十一点多,我开始往回走,那时候电瓶车的电量是充足的,但手机没多少电了。到十二点半左右,我和求助人说还有十几公里,手机要没电了,让她不必等我、早点睡。后面我手机就关机了,凌晨两点左右回到了现在住的宾馆。
回去我充上手机倒头就睡,早上六点多起来,就看到她凌晨一点多问我到了没,没想到那么晚还在那边一直等我消息。
求助人和朋友的对话
“老婆做分拣工作,比我辛苦很多”
后来她要给我转钱,我心想谁都有个困难的时候,她当时给我打的那通电话真的让我心有不忍,就也不好意思收钱。我自己性格比较自由,没那么多条条框框,自己有能力的话,能帮就帮一下。但是后面她还是坚持往我手机上充了200元话费。
求助人尝试给小哥转账
最近生活在上海,大家真的是共克时艰。我的老婆也在叮咚,做的是分拣的工作,事实上我觉得她比我还辛苦很多,每天真的是来来回回地走,分拣三四百个单子。
我自己呢,也是每天一挂一车菜,以前一拨送10单,现在要翻倍,一拨20单左右。装车比较麻烦,但区块跑得熟了,一看就知道把哪几家的单子一起挂在哪边,速度也还算可以吧。
工作以外,我挺喜欢做菜的,我老婆嫁给我以后就没下过厨,我们以前中午不在家吃,晚上我会回家做四五个菜一起吃。现在疫情防控期间,我们住在家里不方便出来工作,就住在公司安排的宾馆。也希望疫情早点结束,我再回去下厨给家里人吃。
白浪 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