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累,但是酣畅淋漓,能获得很多认同感。”盲人演奏家谭伟海这样评价自己的竹笛直播。谭伟海是专业竹笛演员,上过残奥会等大舞台,抖音直播间则是他的另一个重要舞台。谭伟海在抖音拥有超过154万粉丝。通过直播打赏,他收获了网友肯定,也解决了经济困境。
谭伟海出生于江苏高邮,幼时被确诊为先天性视觉神经萎缩,属于全盲。和很多盲人小时候一样,谭伟海经历了四处求医、上学难、被伙伴们嫌弃的童年。收音机成了他的好伙伴,在那里他听到了唢呐、戏曲的声音,这在他心里种下了从艺的种子。
1999年谭伟海11岁,那年他就读了扬州特殊教育学校。谭伟海的家境并不富裕,每学期1000多元的学费也要分期付。学校里教很多乐器,谭伟海选择了竹笛,一是因为他最喜欢竹笛清脆甜润的声音,二是因为一支最便宜的竹笛只要八块五。两年后,老师问谭伟海以后继续学音乐还是学推拿。后者更容易就业,可谭伟海坚持梦想,选择了前者。
这意味着他将要克服更多的困难。最开始由于哮喘,他吹一会儿笛就会缺氧、头晕,后来在不断刻苦练习下,他的气越来越稳;看不到谱子,他就一遍一遍地反复听,直到将其烂熟于心;对于一些特殊的演奏技巧,他看不到老师演示,只能反复摸索突破。那几年,几乎每一天他都会花十多个小时练习基本功。2005年,他终于在全国残疾人文娱汇演中获得竹笛演奏一等奖,次年从学校毕业后,顺利加入了中国残疾人艺术团。
之后,他有了更多演出机会。北京残奥会、广州亚残会、纽约林肯艺术中心都留下了他竹笛的声音。2010年在广州亚残会独奏过后,他希望办一场个人音乐会。在当地多方支持下,音乐会来了四五百听众。但他能感觉到这些听众里并没有几个人对竹笛感兴趣,这让他感到很落寞。他更希望通过自己的竹笛演奏获得肯定,但很难感受到有人真的从音乐角度欣赏他。
让他感到焦虑的还有生活上的经济压力。2019年结婚后,依靠双方父母的帮助,他与妻子在北京买了房,每月要还一万二的贷款。之后妻子又怀了孕,而谭伟海当时每月只有七八千元的收入,很难支撑起这个家。此时,谭伟海感受到不能再做一个符号,他想去过一种真正有希望、有保障的生活,他希望用自己的竹笛演奏,得到尊重与认同。
2018年他注册了抖音,以短视频的形式分享自己的演奏,不断获得网友认可。第二年,他随手录制了一首《沧海一声笑》点赞破百万,粉丝一下涨到了18万。这部视频中,谭伟海的竹笛演奏魅力充分流露,感染了无数网友。“开头就有一股剑气”“我听过的最好版本”“这曲子打通了我的任督二脉”数万网友热情留言。大家都在称赞其演奏效果,很少有人可怜他的盲人身份,而这正是谭伟海一直所追求的。
2020年初线下演出减少,面对经济压力,谭伟海便索性将重心转移到了直播间。起初直播时,用户打赏不多。慢慢的他每天固定直播时间,与网友互动,吹一些大家都爱听的曲子,《沧海一声笑》《铁血丹心》《敢问路在何方》等成了他的金牌曲目。一天晚上谭伟海连续吹了20遍《沧海一声笑》,可他仍然很激动:“以前是有劲儿没处使,现在大家既然这么喜欢听,我就多吹给大家听。”
慢慢的,谭伟海的直播间人气越来越旺。在那里,他收获了认同,也获得了更多经济上的回报。不到三年时间,依靠直播打赏、带货和售卖竹笛课程,谭伟海获得了百万收入。除去还房贷,他甚至开始有积蓄,也能为孩子的教育投入更多了。对于要靠直播间赚钱这件事,谭伟海从不避讳,他认为艺术家也要吃饭,物质是很重要的支持,直播打赏是一种动力,可以让自己把音乐做下去。
通过抖音直播打赏,谭伟海终于过上了自己“做得了主”的生活。在这样的状态下,他也开始帮助其他盲人。通过抖音直播间,他收了20来个盲人学生,免费教他们吹笛子,他们几乎全都是按摩师傅。对于音乐他也有了新的认识:“盲人们愿意在奔波之余继续学音乐,情感是很纯粹的,不一定要成为演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