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家军,看戏之前点点赞中不中?”晚上七点,“河南青年豫剧院”的演员们准时出现在@小转仙儿 抖音直播间,为网友们表演了《三女拜寿》《小包公》《四郎探母》等经典豫剧选段。两年多来,这个民间剧团通过在抖音直播唱豫剧,不仅累计了超88万粉丝,还依靠观众们的直播打赏让原本濒临倒闭的剧团重新焕发了生机。
“河南青年豫剧院”是郑州新密市一个民间演出团队,由张向伟创立,已有20多年历史。此前,剧团多在郑州周边村镇演戏,每年春节前后常常忙得不可开交。但2019年年底的疫情改变了这种状况,据张向伟的儿子张鹏飞回忆,那个春节他们没能出门,更没人想到,此后一连三年,剧团没能在线下演过一场戏。
待在家里的人们,最难熬的不是足不出户、技艺生疏,是生活没了着落——“没有经济来源,还得还房贷车贷”,张鹏飞回忆,疫情后的半年,为了还每月七千多的贷款,他经常在几张信用卡之间“倒来倒去”,但还是欠下十几万的债。
为贴补家用,张鹏飞的妻子李转转开始在抖音直播间唱“小戏”,简单装扮,唱上半小时或一小时,但人气始终不高,“不如我们团一起播吧”,2020年11月,张鹏飞跟家人商量,想把整个剧团都“搬”到妻子的抖音帐号上。
“中不中的只能先试试”,张向伟不懂直播,但没别的法子,只能联系分散在周边乡镇的团员,张鹏飞则去筹备场地,在县城周边租了个一千多平的仓库,改装成员工宿舍和直播间,另外购买了调音台、声卡等设备,“线下演出的衣服和头饰都能用,省了不少事儿,否则一件戏服就上千,凑齐这些得好几十万”。
如今,剧团每天要唱两场“大戏”,每场两个半小时左右,妆发、服装、道具、角色等都跟线下没两样。张鹏飞去年还置办了LED背景屏,“一狠心”花了将近12万。“果然,观众多了不少”,张鹏飞观察到安装背景屏之后,观众翻了一番,由原来的五六千涨到一万多,再到两三万,“打赏也多了,至少不用担心没饭吃”。
(开播前演员们在排练动作)
复盘这场“突围”之战,张鹏飞坦言,虽然辛苦但充实。跟线下演出相比,直播对演员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原来一个演员最多会唱30场戏就行,3天换一个地方就可轮换开。但如今,因为天天都要唱,而且不能重复,因此要不断学习新剧目,有时演员一个晚上就要演两个甚至更多的角色。
此外,为了让全国各地的人能听懂豫剧,张鹏飞坚持给每场戏都配上完整字幕,但因为豫剧包含河南方言,软件识别不了,他只能手动输入,再根据戏曲的节奏、速度进行匹配。遇到没有文稿的戏,还得听一句打一句,一场戏一千多行、一万多字,最久的一次,他从早上9点打到下午6点。
如今,剧团成员演员加乐队一共才20人,但却每场都能吸引到上万观众,并收获足以支撑生活的打赏。除了这些外,让张鹏飞更为欣慰的是,直播间里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有时他兴致来了会喊一句“有90后吗、00后吗?”屏幕上会瞬间被这些年龄段粉丝们的呼应淹没。
“抖音直播让我们对戏剧的传承更有信心了,它让更多人能看到豫剧、喜欢豫剧,好多年轻人说通过我们的直播间喜欢上了豫剧。”在张鹏飞看来,像现在这样通过直播间唱戏“一边养家,一边传承”,就是自己能想到的最好的生活。